在劉阿姨所贈的物品中,還有一件抹額,這對現代人來說可能有點陌生,但如果在中國的古裝電視劇,尤其是宮廷劇裏就會常見到女演員們束於額頭前。抹額,也稱額帶、頭箍、發箍、眉勒、腦包,中國服飾,明代較盛行。其實抹額在中國北方為少數民族的避寒之物,西晉司馬彪的《續漢書‧輿服志》中記載,胡廣曰:“北方寒冷,以貂皮暖額,附施於冠,因遂變成首飾,此即抹額之濫觴。”大意為:因為北方寒冷,用貂皮包住額頭,用於取暖,因為戴著頭上,後來變成首飾的一種,許多人都開始用抹額。在與劉阿姨聊天期間,筆者還觀察了她家裏的一些擺設,其中有兩幅掛在牆上封塵已久並簪花掛紅的“大字”鏡屏。筆者細心觀察,紅色的鏡屏上一幅寫著“命長男志雄冠字展斌”,另一幅是“次男志偉冠字展裕”。
作者(左)與劉麗英老師(右)分享抹額的作用。
對於這些“大字”,筆者小時候看到鄰居的一位叔叔結婚前一個晚上進行“上頭”儀式後,其父母便在家中的大廳掛上一幅“大字”,當時我也不知道有何意義。其實,掛“大字”習俗在封建時代流傳於廣東廣肇二府地區,意味著一個男人結婚上頭後就要成長了,而“大字”上的名字是成長後的名字,是父母按照族譜字輩而起的,有了“大字”後之前的乳名就不再使用了。在中國昔日 的傳統觀念裡,男子的一生有三喜,分別是: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他鄉遇故知。結婚是人生三大喜事之一,是一個男人成長的 轉捩點,所以“大字” 鏡屏必須簪花掛紅。劉阿姨表示,她父親 的“大字” 鏡屏應該還保存的,待她找出來後會贈給筆者,以豐富陳列室的內容。
劉麗英老師家中掛著的兩幅“大字”。
意氣相投 師生相認
從第一眼見到劉阿姨時,筆者就覺得她很面善,有種似曾相識之感。談話間,她給人一種氣質高雅的感覺,談及傳統文化的話題時總是滔滔不絕,而且對如何傳承民族文化有著極大的抱負。她平時也十分關注筆者在華文《西貢解放日報》上發表的文章,可以說不會錯過筆者所寫的每一篇文章。因為她還記得筆者還當記者時所寫的一些報導,所以短短的一個多小時的交談,我們真的聊得很投契,這也可能是彼此對傳統文化有著共同的語言,故才有今天的相遇吧!
在準備告辭的時候筆者才問劉阿姨是做什麼工作的,在她回答是從事“粉筆生涯”工作後筆者頓時有種“醒悟”之感,我立刻追問她是否曾在范文二-啟秀華文中心任教過。在我的這一提問後,劉阿姨才表明自己約於30年前曾當過我的班主任。我此時恍然大悟,劉阿姨真的是我小學的老師啊!原來她早已知道我是她的學生,但因為某種原因而不便透露。她說在她保留的學生名冊中還有我的名字,她沒想到當年一個骨瘦如柴的小孩子如今變成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也從一個學習成績平平無奇的小學生變成一個傳統文化的積極守護者。師生相認,激動之情湧上心頭,數十年如一日的日夜操勞,老師的額頭上已爬滿了皺紋;粉筆的灰塵已把她的青絲染成了白髮,導致我認 不出她的容顏了。我緊緊握住了老師的手,激動地說:“老師,您辛苦了!”
屈指一算,已經是30年前的事了。那時候黨和國家剛落實革新開放政策,華文中心如雨後春筍般冒起,我們華人子弟告別了在家藏起來學習華文的日子,大家有如久旱逢甘露般紛紛到各中心去接受民族文化的薰陶。我當時在姑姑的帶領下到了啟秀華文中心報讀二年級,而劉麗英老師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位班主任。可是由於上學路途問題,我只跟隨劉老師學習一段時間後便轉到歐姬華文中心去,從此就沒有跟她來往了。沒想到相隔整整的30年後我們有緣再見,而且老師竟然把她母親最珍惜的物品送了給我,這份別後重逢的喜悅和厚禮,實非筆墨所能形容,感恩之情也難以言喻。在激動人心的那一刻,我只能發自內心的許諾:“老師,您的心意我讀懂了,您的好意我心領了。我一定不會辜負 您和所有支持者的期望的。劉老師,請您相信我的決心!”
臨別時,劉老師不忘給我打氣:“我會通過自己和朋友的努力繼續幫你收集你要的東西, 你的用心良苦必定得到 大家的支持!迪生,好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