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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席的谢师宴

我的小学母校,是于1955年由花县同乡会创办,后来1961年当时的政府下令所有侨校更新校名,母校亦重新命名启秀学校,形式洵称是一间富丽堂皇的黉宇。全校学生人数逾2000人,共26 班。我在这里学习了6个年头,有开心的,也有不开心的,但是,她始终是我的母校,就像子女对母亲的依恋,永远是怀念多于不快的 回想。
(示意图:互联网)
(示意图:互联网)

走过6个年头,毕业的时刻终于来临。我极盼望能被选中代表毕业生在谢师宴上发表致谢词。可惜,最终还是没被选中,当时感到很沮丧,失望。

在班上,有个同学和我很要好,我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下课时间,我们也一起游戏,有时也会手牵手地在操场闲逛,或在树荫下的石椅上坐下来说故事。

我们形影不离地渡过6年时光,不论去哪里,干什么,我们总是一致的。真巧,毕业生的谢师宴,我们竟同样没能力缴交费用。但,我们真想看看谢师宴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便约定到那天一起回学校看看。

因为没有缴费,怕遇到同学,所以我们迟了半个钟头,待全体老师同学进了礼堂才偷偷跑进学校,迅速地闪进楼梯口跑上三楼我们的课室。在这里俯视下去只可以看到礼堂门口,看不到礼堂内进行的仪式,但透过咪高风的播放,却可清晰地听见典礼的程序进行。

推开课室的门进去,走向我们平时的座位坐下来。这是最后一次回到校内,也是最后一次坐在这座位上,过了今天,我们就永远离开了,永远不再有机会重回这里。

想到这里,忍不住用手轻轻抚摸着桌面。桌子是四个座位相连的,这桌子中间有一条用小刀划上的界线,是前一年的同学留下的,这是学生们吵架后用来划分楚河汉界的标志。四周很安静,微风从窗口吹进来,令人觉得很舒服,凉快,这真是一个学习的好地方,可惜,我们就快要离开了。讲台上空空的,没有老师的身影,黑板上还残留着老师用粉笔写着的笔迹,懒惰的值日生,认为是最后一堂课,便不抹黑板了。

楼下礼堂谢师宴毕业生致谢仪式开始,我们的班长正用纯正的普通话在台上发表致词。她的声音今天听来特别悦耳。可能是离别吧,令人觉得充满感情。

6年了!毕业了!

可是,第一天开学的情景,却仿如犹在眼前。当天,我们都穿着整齐的校服,在礼堂前排好队,听校长训话完毕,便依次鱼贯地走进课室。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在坐位上坐下来,黑板前的女老师面带笑容,拿着一本名册在点名。老师很年轻,很漂亮(真的很漂亮),读起我们的名字来,声音很温柔,像母亲在呼唤孩子。于是,我放下了不安的心。

我是担心遇见凶恶的老师。

这是毕丽娟老师。

升上二年级,换了新级任导师,是一位比毕老师年纪较大的女老师。不漂亮,又黑又瘦又高。她宣布她是邓老师,让同学们以后就这样称呼她。她的声音很冷,很凶,听起来令人胆怯。跟着便拿起点名册开始点名。读到我的名字时,因为心中太恐惧,我竟忘记举手回应喊“到!”她连喊3次,我只目瞪口呆地望着她。点名结束后,她问全班同学有谁未有点名的?我这才怯生生地举手,她问了我的名字后呱呱大叫起来:“妳作死了不是?我刚才喊了妳名字3次妳都不懂回答的?”她粗暴的声音把我吓着了,便“哇……”的一声哭起来,马上挽(注)起书包一面哭着说“我不要读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便往外冲。她马上追出来阻止我,拉拉扯扯间,隔壁毕老师看见走过来向她了解发生什么事,她把事情地告诉毕老师。毕老师说,哦,小事而已,只是妳不了解她,她是我的旧生,性格胆小得很,容易哭,对她说话不要太大声,会吓着她。她有个家姐在二楼课室三孝班,必要时把她家姐喊来哄哄她便好了。

就这样,除了在一年级安心随着毕老师之外,每年升级都要战战兢兢地与其他老师周旋。升上四年级开始要写周记,但老师却没清楚引导我们怎样写,所以我只好随便写些感想之类。因为我自小爱阅读,三年级已经在看小说了,加上家庭环境复杂,令我变得早熟且忧郁,所以写出来的文句已不像是四年级的孩子所写的了,于是又遭到被级任老师叫上校务处叱责我抄袭,当着那么多老师面前指责我,令我觉得颜面无存。

四年级是在充满委屈,不开心之下渡过的。

升上五年级,级任是黄文焕老师。这是一位好老师,他同样不相信我的周记是自己写的,但他换了另一种方式,关怀的方式。他问:“妳到底遭遇了些什么事?”这是我一生中,惟一一个问我这句话的人。 6年级时,级任仍旧是黄老师,当他知道我不参加谢师宴时,问我是否有困难,他可以代我缴费。我假装说不是,是没有兴趣而已。之后他三番四次再邀请,我还是婉拒了,因为我不能丢下我的好朋友不理,自己去参加,我们说好不参加的。

6年来,好的,坏的,开心的,委屈的,全过去了。我暗自叹了一口气,走上讲台拿起粉刷,把黑板擦拭得干干净净。然后,抄了李煜“相见欢”的半阙词在上面: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当学校再开课,黄老师会看到,他会知道,我曾经回来过。 (其实当年也不甚了解这阙词的含意,只是觉得它表达了分离和怀念。)

楼下礼堂谢师宴聚餐正式开始,一位越南女老师Cô Thanh正在台上唱着一首越南歌曲助兴,礼堂内觥筹交错,一片热闹。我和那位好同学走出课室,关上门,从窗外往里面再依依不舍地看了一回才 离开。

走出校门,回首再看一眼,心中默默道别,再见,母校,再见,老师和同学。

然后两人手牵着手含着眼泪 离开◆

(注)当年用的是藤织书包,只能挽着,不能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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