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煙雨濛濛,虛幻了遠山頂上的霜雪,然而淒淒海浪卻滾燙著海上的船隻,帶給河靜省一種特殊的氣候,也勾勒出一幅如詩似畫的風景。文眷開始向小杏簡略述說她的叔公名字叫阮文權,1979年獲調派至西南戰場打戰,並在柬埔寨失蹤。家人和隊友曾千方百計去尋找但都杳無音訊,幾年後,小杏叔公的領導宣佈阮文權已犧牲並頒發公認烈士證書,至今已是快40年了,而當年文眷才只十幾歲頭。小杏哦了一下說:“爸爸,叔公肯定沒死,說不定今年回來,是麼?”文眷呵呵大笑說:“傻孩子,人死了怎會回來呢?乖乖!叔公會在天上庇佑妳的。”雖然文眷這樣說但心中仍萌起一份極其渺茫的期待,一份無可能成現實的夙望。
河靜是一個有很多教堂及逾20萬教徒的省府,雖然離聖誕節還有3個禮拜但已有許多教徒家的門前掛起五星花燈了,小杏也被聖誕氣氛薰陶而熙攘起來。小杏站在門口數一數遠近共有多少個五星花燈,她正聚精會神地數著,突然一中年人喊她問:“小朋友!這裡是阮文眷的家麼?”突如其來的聲音把她嚇一跳,她趕緊跑進屋裡喊叫爸爸文眷。文眷出來問中年人有什麼事?中年人取出一張褪色的照片遞給文眷看並說:“阿眷!你還記得相片中的人麼?”文眷看一看照片然後看一看神龕上的照片,頓時困惑,隨即對中年人說:“是我叔叔,怎不記得,為什麼兄這樣問?”中年人大聲說:“你叔叔還活著……”文眷愕一愕,驚喜請中年人進屋坐詳述。
中年人是文眷的好友阿里,阿里呷了一口茶後說:“我朋友在柬埔寨某木業公司工作說公司在臉書上登載尋人一事,問我認不認識,看照片很像你的叔叔文權,所以趕緊回來和你確認一下。”文眷抑壓不住心中的激動,緊緊勒住阿里的雙肩問:“是我叔叔,是我叔叔,他在哪裡?他還好麼?為什麼他不回家?”阿里雙肩被文眷抓痛得大叫起來:“快放手,痛啊!”隨即說:“你冷靜一下好麼?聽說你叔叔現在柬埔寨磅同省。這裡是木業公司的電話號碼,要知詳細情況如何就打電話問一問。”文眷迫不及待地向柬埔寨某木業公司打電話了。文眷和柬埔寨某木業公司通電後,為穩當起見,在柬埔寨某木業公司和媒體的協助下,相約3日後起程赴柬埔寨磅同省尋解答案。
依木業公司的指引下,文眷和知友來到柬埔寨磅同省巴萊縣的一間木屋,出來迎接他們是一位皮膚黝黑,瘦削的男人。雖然昔年文眷才只12-13歲頭,但一見到出來迎接他們的男人即刻認出是失蹤幾十年的文權么叔。文眷淚奪眶而出喊:“么叔!想死我了。”那男人形態懵懵不眨眼僵僵望著文眷,分秒窒息慢慢過去,突然那男人眼淚汪汪擁抱起文眷哽咽:“我想起來了,你是姪兒阿眷……”叔姪兩人互相緊緊抱著對方泣不成聲,待文權的妻子進來才打破了此充滿淚水的局面。
經文權述說,當年他屬第九軍區第八團通訊員,獲調派至磅同省作戰,進入森林後中了敵軍炮彈伏擊至昏迷不醒,獲巴萊縣民眾解救,但腦部被震傷至失去了一部分記憶,雖然還記得自己本身是來自越南,但不知在越南什麼地方,而隨身一些證件都丟失,加上當時到處戰亂,要回回不去,而且也不知要回到哪裡?只好在此苟且偷生了一段日子。
戰亂平息後,隨遇而安就在此娶妻安定下來,然而心中常常仍記掛著越南家鄉,同時經醫生的長期治療,頭腦比較清醒,因此依稀記得家中有父母大哥等人。文眷在此呆了幾天後,文權跟文眷一起回越南。文權回到家中,望著神龕上的父母和自己相框而淚流滿面,經家人勸導一回才止住,文權對著父母遺照喃喃自語:“爸爸媽媽!我回來了。”
死人復活回來一事即刻轟動整村裡,親戚,戰友,街坊鄰里都來祝賀及湊熱鬧,尤其記者也登門採訪,文權接待一人又一人,忙得不可開交。文權對眾人說:“我非常高興回到家了,感謝大家。這是我第一次在家鄉迎接聖誕節,一個很有意義的聖誕節……。”
這神聖時刻對於文權一家人來說,確實非常特別,非常有意義,即使冷酷的寒風徐徐襲來,冷凍不了文權一家人那股熱騰騰的溫情,滾燙的親情烘暖了聖誕節寒風和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