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你,二十三歲,在哈爾濱,我們第一次看到飄雪,也是我第一次為你寫的雪詩。
走上棧道,沿途嶙峋的山石樂見兩三喧嘩頑猴爭向遊人討吃,幾棵孤孤瘦松傲立,亦有數隻松鼠跳躍追逐覓食,山上紛擾的世界跟城市繁華紅塵的世界原來沒有分別,我卻突然感到有種孤獨的陌生,在雨霧中黯然無語,疾步而行。
走上棧道,沿途嶙峋的山石樂見兩三喧嘩頑猴爭向遊人討吃,幾棵孤孤瘦松傲立,亦有數隻松鼠跳躍追逐覓食,山上紛擾的世界跟城市繁華紅塵的世界原來沒有分別,我卻突然感到有種孤獨的陌生,在雨霧中黯然無語,疾步而行。
你向我展示手機鏡頭拍下一片糢糊,是雲還是霧的氤氳繚繞,枯樹橫枝一伸彷彿可以伸到對面的山,一收也驚喜地收回到眼前。矇矓一些,我想會不會轉變另一個樣子?再遠一些,景色真的調教到另一個畫面,哪怕秋天剛剛離去,初冬已然急步而來,只見半樹掛著的楓紅仍獲得眾多上山的遊人聲聲不絕的讚嘆,誰說秋天惹人多愁又傷感呢?一個又一個繽紛的池水映照著有如夢幻般的多姿多彩,風帶著樹游,水引著山走,同樣邊走邊唱,池水的倒映讓我清楚看到山和樹的嫵媚,也看到瀑布這個滔滔不絕的演說家,對於來自遠方的我,既然它在芸芸遊客中選我當上它的忠誠聽眾,我何嘗不可以讓瀑布權充我這《九寨山水行》組詩的粉絲,彼此互無拖欠。
抵達山上,有飛簷古鐘,紅牆綠瓦的寺院,我輕叩銅環,久久無人應門,或者僧侶忙於生柴弄炊或者下山廣結善信化緣?我愀然無聲,推門而入,殿內或坐或立或臥眾佛普渡的四方空色,對於俗子凡夫的我,別笑我欠了一顆虔敬向佛之心,因我寧選洛夫誦讀一首他的詩比諦聽一課木魚敲經愜意得多。
山上風大,霧也更濃,一尊大佛隱約可見矗立其中,我只願慈悲為懷的佛祖居高臨下看透現代人種種世事的虛情妄意,魑魅魍魎,最好能濯濁揚清,迷途知返。此刻,讓凜冽的風和寒澈的霧作個見證,天地俱存,唯願我們雙雙攜手共老。
是時候下山了,對著變幻莫測的天色,你說,要下雪的話,那就下一場大大的雪。是的,一個願意跟你廝守終生的人,要愛,同樣也要愛得刻骨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