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以來的民族主義浪潮延續至今,賦予了普京至高無上的“王者”地位。經濟恢復性增長,以及推出新“陪選人”、將大選日期定在克里米亞“回歸日”等安排也有助提振選民的政治熱情,可以說普京贏得十分輕鬆。
新任期開始後,普京將執政至2024 年,成為史達林以來執政時間最久的俄羅斯或蘇聯領導人。然而,在輕而易舉的勝利之外,普京新任期的執政任務可不輕鬆,在世界大變局下,俄羅斯的未來正處在轉折關頭。
挑戰來自經濟領域。儘管去年經濟增長了1.4%,但這只是GDP大幅縮水後的恢復性增長,不能說明俄羅斯已經走出了經濟發展的困局,依靠能源出口拉動的經濟模式已難以提供快速增長所需的動能。甚至在國際油價仍處高位、西方尚未制裁的2013年,俄羅斯的經濟也只增長了1.3%,足以說明俄羅斯經濟的結構性問題有多嚴重。
更關鍵的是,在新科技革命風起雲湧的大勢下,俄羅斯的創新產業卻黯淡無光。從最新的國情諮文看,普京並沒有什麼經濟雄心,也不想搞結構性改革,重點將放在保民生上。這自然可以解讀為務實,但如果現在不搞經濟改革,未來俄羅斯將越來越落後於世界發展的大勢。沒有發展,拿什麼保民生,這樣的民生能長久嗎?
事實上,自烏克蘭危機以來,普京高支持率的基礎就已經悄然從經濟發展、民生進步轉向“大國復興”。普京在烏克蘭、敘利亞兩個“戰場”上玩得很漂亮,以有限的軍事和外交投入贏得了豐碩的地緣政治成果。最重要的是,這點燃了俄羅斯民眾的愛國熱情、大國雄心,把普京的支持率推升並始終維持在80% 以上。
然而,這種對外政策也存在問題。首先,以外促內的模式很難長期持續。甜頭顯而易見,但“雞血”需要不停地“打”,一旦停下,民族主義的浪潮就可能催生“反噬效應”。如果經濟始終打不開局面,普京就要不停地新開“戰場”,而這將進一步加重俄羅斯的經濟負擔。蘇聯過度膨脹進而崩潰的教訓猶在眼前,普京不會不記得。
其次,這樣的對外政策並不總是符合俄羅斯的長遠利益。誠然,當前國際秩序正處於深度調整期,既有的西方單一主導的世界體系難以為繼,多極秩序又尚未建立,俄羅斯抓住這一時機重塑大國地位,本在情理之中。但是,由於俄羅斯缺乏其他的政策工具,很多時候只能借助軍事手段,為了迎合國內的民族主義情緒在政策上又往往偏強硬,導致雖然實現了一些戰略目標,但與外部世界,尤其是西方的關係陷入十分緊張的境地,甚至出現了自我孤立的傾向。
在未來,與西方的合作、深度參與全球化仍將是俄羅斯國家發展所必須的,自絕於此對俄羅斯的長遠利益並沒有好處。在新的任期中,如何處理好對外政策中的矛盾,維護短期利益與長遠利益的平衡,是普京要克服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