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一些東西,來到田野。陽光多麼好,如同初識。風細細吹,麥苗推動層層的波。一切都是流動的,連同麥田上空漫步的風箏,和悠閒蕩過的口哨。
春天真的來了,我只有一紙淡墨,暫時還畫不出一川煙草滿城飛絮,牆裏鞦韆牆外笑。
我只想在溪邊種柳,種白雲,半畝方塘,就是我的永遠。天光雲影,且讓我把酒祝東風,與共從容。
隔著幾段青石,幾叢疏籬,我有足夠的清醒忽略傷痛,清空過往。
花會謝的。雨會停的。
飛回枝頭的,不是落花,是一隻蝶。
無思。無念。時間在芭蕉的葉片上,凝聚成珠。
野草花在乾牛糞上搖曳。一隻青蛙,撲通一聲,掉進水裏。
它肯定想回去,但沒有歸路。
一切逝去的,我只記取風裏淡淡的清香。
在天空之上,時間之下,所有的柳都像我,所有的白雲都像你,想到你,想到這些,我的內心,甜蜜而恍惚。
我不是我,梅眼桀驁的我,韻腳凌亂的我,雲影暗去的我。
我還是我,青石仄仄的我,疏籬曲徑的我,波光瀲灧的我。
我心裏我很好,總有春風來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