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經常這樣想,算命先生算的也準也不準。要說準,他一直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這雙手沒出過大力,沒吃過苦頭;要說不準,就是他的右手食指和中指一直受委屈,幾十年來雖然吸的都是好煙,但這兩個手指頭內側卻被烤得焦黃,與其他白白胖胖的部分是那麼的不協調。望著那兩個黃手指印痕,他經常自言自語:委屈你們了。
終於,醫生告戒他,不能再吸煙了。不能吸煙,他就搓麻將打發時間。他最喜歡用大拇指摸牌,那種自摸的感覺令他陶醉其中。當他的黃手指印痕慢慢消失時,他的大拇指肚面上卻出現了一個硬疤,那是他長年累月摸牌磨出的疤痕。夜深人靜時,他總會摸著大拇指的硬疤自言自語:讓你受委屈了。
有一段時間,不能打麻將了,他卻難得地忙了起來,每天早出晚歸,忙個不停。一個多月過去,他住進了醫院,最終傳來不治的噩耗。
整理他的遺體時,有人突然發現,他那雙引以為傲的白手,已經瘦得變了顏色,青筋暴露,兩手的手腕上,都有勒得深深的紫色血痕。
家人含淚說出內情:一個冬季,他戴著口罩手套,參加社區的“抗疫志願隊”抗擊“新冠”肺炎。為了防疫,一直用細繩紮緊手套口,兩個 手腕勒出了深深的血痕,不幸感染了病毒。
他的遺像旁,掛著另一張放大的照片,那是子女為他的手腕印痕拍的照。
他的這雙手最終給後代留下了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