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細小的痕跡,對於一般人來說,其實是微不足道,但是,對於孟裕來說,那可是一場在精神上與恐懼心理的搏鬥。
從小,孟裕就對“打針”有著一種不尋常的生理反應,每當父母帶他去打疫苗針的時候,他都會渾身發抖,額頭冒汗,卻又像是發冷一樣。
後來出了社會工作,每年在公司的定期體檢中,當抽血時,孟裕還是無法擺脫那份恐懼感,雖然只是抽那麼一點點的血,孟裕也往往因此而感到非常納悶。
去年,因為公司有聯繫外部醫療機關,到公司進行捐血活動,孟裕的女同事艷紅約他一起去捐血,孟裕猶豫了 半天,因為不好意思在女孩子面前表現窩囊,最後只得答 應了。
到了捐血活動舉辦那天,看到艷紅也去參加,他便跟著去了,艷紅雖然覺得很意外,但是也沒說什麼,不過,他仍看得出,艷紅在望著他時,眼裡是有著鼓勵與期望的。
在醫務人員的安排下,他躺坐在一張椅子上,吸取以往的經驗,他不去看那個護士手上的針筒,甚至他拿起了手機,準備閱讀著以往的短信,以用來分散注意力。
他打開手機,當他看到了自己手機裡僅存的與舊女朋友的短信內容時,一種酸澀的感覺湧上了他的鼻子裡,當針咀刺進他的肌肉時,他卻一點痛的感覺也沒有了。
反而那種酸澀的感覺,正隨著他打開的每一個短信而越益加重,以至於把其他一切的感覺都覆蓋了。
本來孟裕是想拿手機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但是並沒想到那些早以為已經全部刪除的短信,卻仍有漏網之魚。
他看著看著,有些內容甚至已經忘記了是什麼時候發的,有開心的,有不開心的,有因小事而吵架的,也有 溫馨甜蜜的,這一切一切都像攝魂似的佔領著他的整個 思維。
直到醫護人員走了過來,幽默地叫孟裕把拿著手機的手借給他一用,接著他拿了一塊棉花,然後把針管從孟裕的手肘抽出來,再貼了那塊棉花在針口上,並把孟裕剛才拿手機的手拉了過來,要他用大拇指把棉花按住。
隨著手機離開視線的瞬間,孟裕才如夢初醒的回過神來,但是他內心是多麼的複雜,因為他知道不久之後,曾經發短信給他的那個女孩子,將會出嫁了,新郎卻不是他,他無奈地仰望著上方那白色的天花板,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休息了一會,他終於走出了房間,一出房門,他便看到了在一邊等著他的艷紅。
艷紅看到他出來,便走了過去,笑嘻嘻的作弄他說:
“孟裕,你在裡面這麼久,我還以為你怕得躲了起來或者已經跑了回去呢。怎麼了,感覺還好吧?”
孟裕並沒回答她,只是勉強地笑了一笑,便走出了活動場地,朝著工作崗位的方向走去了。而艷紅還以為自己說錯了話,把孟裕氣得不理她了,便追了上去,一把擋在孟裕前面,此時,艷紅才發現在孟裕眼眶內似乎閃爍著 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