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越南的人均GPD 才80美元,邻国的老挝是94美元,柬埔寨是191美元。后来听我母亲说,我出生后,还没满月,我父亲就把当时家里唯一值钱的Vespa牌老摩托车卖了,全部拿去买了够我吃一两年的奶粉,母亲忆述,当时的社会,物质极度匮乏,而且生活很不稳定,填饱肚子,是每个家庭的头等大事。
在我童年的成长记忆中,没有丰富的玩具,糖果朱古力什么的厌根没有这个概念,大多子女多的家庭,姐姐哥哥穿完的衣服,都是留给弟弟妹妹穿,缝缝补补的衣服见怪不怪,我的家庭也不例外。
小时候最令我刻骨铭心的一次印象,是越南自从1975年南方解放后,全国进行的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换银子”,即发行全新货币代替旧货币(汇率调整),我只记得父亲把我一块一块钱存起来的“猪仔”(扑满)打破,把所有零钱都拿去,我哭得死去活来。那一年,我5岁。
一年后的1986年12月在“党六大”上,时任总书记阮文灵提出了革新开放政策。从那一刻起,全国几千万同胞的命运,改变了。
1988-1989年期间,随着革新开放的春风吹拂到每一个角落,政府颁发了一系列有关华人同胞的经济、文化政策,其中,有创造顺利条件让华人子弟可以学习民族文化,于是,在胡志明市,华文中心如雨后春笋般成立,我们几兄弟姐妹也在这个时期获得父母送到各华文中心学习中文,虽然当时家境还是非常拮据,但父母还是咬着牙跟,坚持让我们顺利完成了小学、初中的课程。其实,由我童年到步入少年的阶段开始,我就已经很明显的能感受到身边所发生的一切变化,我不用再穿哥哥留下来的旧衣服了;每天步行去学校上课,街上的机动车明显比以前多了,而且种类各式各样;1990年至1993年这个短短几年里,我有机会随着家人去头顿、陇海、大勒、朱笃旅游了;橱柜里的零食丰富了,冰箱里面还时不时放着冰淇淋;1996年,我大姐姐结婚时,还能去新加坡度蜜月……
其实,每个人的个体,他们的人生轨迹和命运,都是依附在国家的国运里,国家的大方向走对了,个人的路向,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现在我们回顾1990年代初期,革新开放政策在全国如火如荼地展开,如今看来几乎人人视为理所当然的外资企业,当时是要推出多大的招商引资力度,才能换来遍地林立的厂房;经营个体户、大型超市、私营企业、有限公司、股份公司……要突破多少的思维禁锢,才能换来今天国家经济面貌的百花齐放;企业所得税也从1999年的32%、28%、25%、22%减到到目前的20%,以及要在未来争取再减至15-17%,这些看起来冷冰冰的数字,背后是反映了多少国策的推移和转变,国库税收充盈了,才能对企业减税,企业留下更多的利润,才能再扩大投资,多少人的饭碗解决了,多少家庭的收入提高了,它犹如蛹虫,层层破茧,最后变成一只美丽的蝴蝶,在千姿百态的天空中,振翅高飞◆(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