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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鐘

那時候,他讀高一,每天早上最煩的就是聽到鬧鈴。那五點四十的鬧鈴一響,他就一躍而起,簡單地洗漱一下,迷迷糊糊地吃幾口母親做的早餐,就馬不停蹄地趕往六里之外的學校。有時稍微磨蹭點,就遲到了。老師責問時,他總是說:“對不起,我家的鬧鐘壞了。”
李正文 攝
李正文 攝
有一次,鬧鐘真的壞了,而他第二天得坐早班車去省城參加數學競賽。母親說:“你放心睡吧,媽明早五點準時叫你。”他憂心忡忡地說:“萬一您睡過頭了呢?”母親笑道:“媽每天都是五點前就起床,給你做早餐的。”

翌日五點整,他在母親的呼喚中起床,看到飯桌上熱氣騰騰的小米粥,問:“媽,為什麼您每天不用鬧鐘,就可以這麼早起床呢?”母親說:“媽每天都是自然醒的。一大堆事等著做呢!給你做了早餐,要去洗衣餵豬種菜,天一亮,就得去田裏勞動……”

後來,他知道了“生物鐘”這個詞。他明白了,每天叫醒母親的是生物鐘,是對生活的愛與責任。他希望自己能考上一所好大學,將來能出人頭地,讓母親過上悠閒幸福的生活。於是,他早起晚睡,發奮學習。進入高三後,他每天起得更早,卻再也沒用鬧鐘。

再後來,他真的成了一家大公司的副總,擁有了自己獨立的辦公室,但母親卻不在了。有人看到他辦公桌上放著一隻鬧鐘,但指針卻是靜止不動的。他解釋說:“這是我小時候的鬧鐘,現在是醒鐘。它隨時提醒我,對生活的愛與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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