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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蛙敲門

前些日子,有一個半夜,我在家裏的後房睡覺,忽聽得後門被敲得咚咚直響,是壞人來搶劫?我心裏陡然緊張起來,斂聲屏氣再聽,那敲門聲卻不緊不慢了。我壯了膽,打開燈挨到後窗往外一看,門後並無人影,這真奇了怪了,我攥起門栓猛拉開後門弄個明白,一隻土褐色皮膚的小青蛙倏地跳將進來。原來是它在撞門!我釋懷了,那蛙愣頭鼓眼地翕動頜下的皮肉,靜蹲著和我默然相視片刻後,便在房裏撒腿向牆地四蹦起來。為著不傷害這人類朋友,我俯身用手小心地將其捫起,走到院子邊,輕輕置放於院牆外它職守的稻田裏去了。心中油然湧來一陣趣意歡喜,一直以來的呵護憐愛,這些小精靈竟和我如此親熟了。
(示意圖源:互聯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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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小就對花草鳥蟲,那些有益於人類的植物動物們格外護愛。孩提時,在鄉下老屋的堂屋裏,每年春天總有一群從南方飛來的燕子在樑上壘巢,哺育雛燕。我們全家是特別歡迎喜愛它們的,父親常說雀鳥是人類的朋友,屢次三番教育我們不要驚擾傷害它們,這窩燕的家族也格外地喜氣,每日飛進飛出地銜食餵食,呢喃不已,童稚的我往往好奇地仰看好半天。

那時,老家堰塘邊的那大片竹林也密茂蔥蘢,裏面棲息著隻隻白鷺,整日翔集在竹梢樹枝上翻飛嬉鬧,嘎嘎嘶鳴。記得有一次,父親到堰埠頭上挑水,發現一隻羽毛未乾的雛鳥落地上了,父親特地從家中搬來架梯,將雛鳥輕輕用手捧起送入鳥巢。偶爾有打鳥者來獵捕,父親總是怒懟了他們,堅決不允許他們犯擾。白鷺有了保護,也就長期安家於此,繁衍生息,終日熙熙鬧鬧地在竹林裏嚷不休。因受父親言傳身教的影響,愛鳥護鳥的觀念也根深蒂固地植根於我們孩子的內心深處了。

離開故鄉參加工作後,我的房子處在小集鎮邊上,四面樹木稻田環合,小動物格外多。對於房前屋後的那些蛙啊、鳥啊、壁虎啊,我總是格外呵愛它們,舉手投足都深怕驚著它們。它們也似乎懂事地回報我的善待,服務於我。清晨,清脆的鳥鳴聲嘰嘰喳喳地將我喚醒,以免我上班遲到。夏夜,稻田裏的蛙呱呱歡叫,我枕蛙聲而眠,在如潮的蛙聲裏漸漸進入夢鄉。秋月夜,牆頭的蟋蟀們奏來唧唧潺潺優美的音樂,伴我讀書思索。春晚,我在浴室裏洗澡的時候,勤勞的壁虎們便爬出來,伏在我浴室外的窗玻璃上,凸肚頭尾地擠成平面的一條,為我捕捉蚊蠅,我的內心平添無窮樂趣。

讀高中時,我的地理老師講課常說,人與自然裏的動植物和諧相處,這世界才更美好。於我看來,半夜蛙敲門,清晨鳥喚醒,都是人生極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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