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剛亮,你便被一種久違了的熱鬧所縈繞。街道兩旁的早餐小店開始忙碌起來,隨著風箱兒的一陣哼哧哼哧響,火苗兒便噗嗤噗嗤地竄了起來,大蒸籠咕嚕咕嚕地冒著熱氣,鏽跡斑斑的煙囪吐出一圈一圈的白煙,在稍顯空曠的巷子上空彌漫開來。油條、饅頭、小米粥的香味不經意間飄進每家每戶的窗子,使得整個小巷都沉浸在這軟綿綿、甜絲絲的空氣中。早起的人們就著小菜喝米粥,聽著過往的清脆車鈴聲,又任憑那聲音穿過小巷匯入城市的車水馬龍。
到正午時,賣冰棍老爺爺的小攤最為熱鬧。從冰箱取出的冰棍“呲呲”地冒著冷氣,消渴耐暑的最好方式也莫過於此,倘若,美美地喝一大口冰鎮可樂,感受無數顆小氣泡在嘴裡跳動的暢快,那麼,定然其樂無窮了。老爺爺還有他最愛表演的絕活,手拿竹簽嫺熟地在糖汁裡蘸一蘸,拉出細長細長的絲,“噗噗”吹幾下氣,那絲就變成了一個精美的糖人兒,在冰箱裡放上十來分鐘,糖人兒涼絲絲的,吃起來咯嘣咯嘣脆,誘惑著整條小巷的孩子們。
日落黃昏,花花綠綠的帳篷組成了一個個啤酒攤,喝酒劃拳的客人絡繹不絕,燒烤架上各式各樣的肉被烤得嗞嗞作響,火苗兒蹦得一丈高,鍋碗瓢盆歡快地打著節拍。小巷的人們彼此是熟識的,就著瓜子嘮著嗑兒,小孩子手裡的風車呼啦呼啦地轉,沒牙的老奶奶跟著收音機咿咿呀呀地唱,醉酒的人兒臉蛋紅紅的,整個小巷都是甜甜的味道。待到月上柳梢頭,一盞盞昏黃的燈光亮起,熱鬧了一天的小巷開始安靜下來,留下風吹樹葉兒沙沙作響。
小巷的房檐是低矮的,下雨天掛著一串串晶瑩的小水珠,落在小水渦裡滴答滴答響。
小巷的磚牆是色彩紛呈的,上面滿是小孩子奇思妙想的塗鴉。
小巷的味道是溫暖的,這裡有媽媽的千層餅,奶奶的芝麻紅豆糕。
當我再次走在這條熟悉的青石小巷,想起當初少女癡迷于漫畫偷偷咧起的嘴角,調皮的男孩乘風兒追柳絮的身影,一切都是那樣安靜淡然。我相信,小巷的歌啊,會一直一直唱下去,帶著老人的期盼,少年的夢想,遊子的思念,世世代代,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