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麼？”她跟上來，站在他旁邊。咖啡店裡靠著玻璃窗的桌子旁坐著一對年輕男女，男的戴著眼鏡，女的長髮披肩，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但兩人都笑得很開心。
“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他問。
“我怎麼知道？”
“我在想，”他慢吞吞地說：“有一天我也要和你坐在一起喝咖啡，像他們 這樣。”
“討厭！”她驀地紅了臉，一拳捶在他肩膀上，轉身飛奔而去，校服的藍色 裙裾在風中飛揚，人行道上灑滿一地的陽光，他摸摸肩膀，笑得像陽光一樣燦爛。
※ ※ ※
外面陽光普照，他們坐在靠窗的位子上，這是放學的時候，外面有穿校服的中學生走過。她說：“很多年前，有個小男生說，有一天要和我一起喝咖啡，”她的眼光柔和如水：“就像我們現在這樣。”
“很多年前？”他推推鼻樑上的眼鏡：“那時你才多大？”
“剛上中學吧。”
“那個小男生去了哪裡？”
“不知道。”她掠掠披肩的長髮：“好多年都沒有他的消息了。”
“想念他嗎？”
“一點點。”
“他也許沒能陪你，可是有我呢。我會一直陪你喝咖啡。”
“直到永遠？”她偏頭看著他。
“直到永遠。”他握緊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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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店裡只有他們倆。外面風和日麗，這樣的天氣叫人慵懶得什麼也不想做，只想像隻貓那樣蜷起身子睡懶覺。
“他說過，會陪我喝咖啡，直到永遠。”她的聲音低到幾乎聽不見。
他沒說什麼。他一向話不多。
“你也會這樣說嗎？”
“說什麼？”
“陪我喝咖啡，直到永遠。”
“你知道我不會。輕諾者寡信，我不會輕易許下我沒把握能實現的諾言。”
“即使只是哄我開心也不行？”
“曾經哄你開心的那個人呢？現在怎樣了？”
“不知道。”她輕輕嘆息：“好久沒有他的消息了。”
※ ※ ※
她坐在咖啡店一個角落裡，髮白如霜。那邊靠窗的座位是一對年輕戀人， 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只不時傳來幾聲輕笑。
外面春光明媚，是放學的時候吧，一個路過的小男生停下來，隔著玻璃窗往店裡看，另一個女生跟上來，站在他身邊，小男生不知說了什麼，女生的臉一下子紅了，在他肩膀上捶了一拳，轉身跑開。
他捧著兩杯咖啡回來，在她身邊坐下。她轉頭看他，似曾相識的臉，卻記不起他是誰，只好靦腆地笑笑。
“認得我嗎？”他輕聲問。
她專注地打量他一會，審視他頭上的白髮、臉上的皺紋，還是不很肯定地說：“你……陪我喝咖啡？”
“是的，”他的笑容溫暖如陽光：“我陪你喝咖啡。你願意的話，我可以每天都陪你喝咖啡，好不好？”
她點點頭，開心地笑了。他彷彿又看到年輕時長髮披肩的她。
咖啡店的唱機播出一首舊日的戀曲：
等到老去那一天，你是否還在我身邊
看那些誓言謊言，隨往事慢慢飄散
多少人曾愛慕你年輕時的容顏
可知誰願承受歲月無情的變遷
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