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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媽媽的孩子

我們那個年代,三年級就要學串句,四年級就開始學習寫作文。也很奇怪,一般的老師都說不出寫作內容的方法,只是公式化地解釋一下題目,然後在黑板上寫下大綱,通常是分3段,一.介紹主角,形容主角的身形高矮肥瘦。二.敘述主角每天的工作。三.總結。作文題目更是千遍一律,開課後第一堂作文,一定是《我的媽媽》,直至中學都如是。
(示意圖源:互聯網)
(示意圖源:互聯網)
當我升上四年級的時候,就是要寫這篇既討厭又要命的作文。

最後,我在練習簿上只塗上兩行字,在下課時趁著混亂中交上去了。想當時的老師也是無理要求,四年級的小學生,竟然要在限定的45分鐘一節課內完成一篇作文,他把我們當大作家了?於是,同學們便你抄我我抄你的,三拼四湊的湊夠一頁紙便“交差”了事,結果下來,全班同學的“媽媽”都變一個“模樣”。

隔天,我被叫上了校務處,作文老師輕聲的問我,怎麼只寫了兩行字?我說,我寫的是事實。

我寫的是:

我沒有媽媽,不懂怎樣寫。

沒有媽媽的孩子不是一種罪過。

老師沒責備,只用溫柔的聲音問:“那好,妳解釋第二行字給老 師聽。”

我說,沒有媽媽不是我的錯。所以,希望老師不要責怪我不寫作業。

老師露出一個很慈愛的笑容:“那好,妳回去補一篇作文交上來,題目自己決定,好不好?”

我點點頭說好。

回去之後,我補寫了一篇“我的爸爸”,因為我有爸爸。詳細內容不記得了,只大概記得這幾句:爸爸的雙手在開工時很髒,通常都沾滿油漬,但我從不嫌他髒,每次見到爸爸時都飛撲上去,拖著他的手,我希望,爸爸的大手永遠拖著我的小手,一路走下去。

當派回作業簿時,我獲得了全班最高分,馬上,同學們吵作一團,為什麼我不照題目寫,又寫得字數比他們少,竟然比他們高分。

老師說,作文不是以字數計算,是內容好就高分。當然,同學們都不高興。

升上中一,又是“我的 媽媽”。

這次,我不再寫“兩行字”了,而是擅自改了另一個題目:“一個沒有媽媽的孩子的心聲”。最後,也獲高分並貼在班上的壁報裡。當然,又是有些同學在背後竊竊私語,說老師偏心,不公平,指我不按照老師出的題目來寫。

我寫此文的目的是,教育界需要專業的老師是不錯,但同時也需要有愛心的老師,不要刻板地千篇一律的要求學生在指定的範圍下做作業,照顧學生的學習程度之外,也要關照他們的心靈。在未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前,不要主觀地去責備。當我長大後,回想小學老師當時的問話,才恍然大悟,她是不相信一個四年級的學生,可以寫出那樣成熟的句子,但她不動聲色,只要求我解釋那句話的意思,她便可從中瞭解我的程度。

有一顆早熟的心的孩子,一定有一個相關的家庭背景,只要你用點愛心,花點時間去探索,必然有所發現,從而栽培了一棵幼苗讓它正常地發展,如果一味責罵,你可能會毀掉了一個未來的菁英。

其實,負責作文科的老師,不妨在題目方面多元化一點,給學生一個選擇。家庭成員那麼多,為什麼一定要寫“我的媽媽”?我的爺爺,我的祖母,我的哥哥姐姐,甚至我的小狗小貓也可以吧?

還有,萬一你的班上有一個學生是孤兒呢?你要他用什麼去形容“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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