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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澈的眼睛

車擦著等車的人群駛過來了。沒等它停穩,人們便一起擁向前門、中門和後門。他戴著口罩,右手提著一桶油,也拼命地往前擠。只聽司機說:“超載了,快下去。等下一班!”他突然摘掉了口罩,人群發出低低的幾聲驚呼,他的身邊被讓出一條道,他馬上抓住了車門,順利地上了車。
(示意圖源:互聯網)
(示意圖源:互聯網)
他大喇喇地坐在一個身材瘦小的男人身邊,說:“我在你這擠擠。”瘦男人驚駭地看了他一眼,猛地站起身,落荒而逃。並排而坐的是一個正塞著耳機低頭聽歌的年輕姑娘,她不經意抬了一下眼,像見到鬼一樣尖叫一聲,跌跌撞撞跑出了座位。

一個打扮得有些流裏流氣的青年嘴裏冒出一句:“長得醜不是你的錯,但你跑出來嚇人就是你的不對了。”他瞪了那個青年一眼,那個青年伸伸舌頭,不敢再說話了。

他重新戴上口罩,把手裏的那桶油抱在胸前。

這時,走來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很有禮貌地對他說:“叔叔,我可不可以坐這裏?”他看了女孩幾秒,不點頭也不搖頭。

女孩說:“那我坐了啊,叔叔。”

他有些惡作劇地扯下口罩。女孩驚呼說:“呀!叔叔,您受傷了。痛不痛啊?”女孩趕緊從自己的書包裏拿出一張紙巾,遞給他,清澈的眼裏滿是關切。那眼神像極了他葬身火海的女兒,他顫顫地接過女孩的紙巾,一滴淚落在了紙巾上。

下了車,他把兜裏的火機扔到了垃圾桶。想著快點回家,把手裏的汽油重新倒回自己的摩托車油箱。

一縷清冽的花香飄了過來,他看見,路邊有幾朵野花在寒風中倔強地開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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