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過去20分鐘,我再次對著手機吼起來:“太不像話了,我要投訴你!”
“到了。”他喘著氣說。
我拉開門,怒不可遏:“遲到一個小時,你說怎麼辦?不要說對不起!”
他滿頭大汗,搓著手說:“第一次送餐,走錯了路,下次不會了。”
我鼻子哼了一聲:“還有下次?你就做夢吧!”
第二天,我沒下單。在昨天應該收到外賣的時間點,他把外賣送來了。
“什麼意思,有意來騷擾我?”我沒好氣地說。
“我來彌補昨天的過失,您別介意,餐費我已經付了,熱乎著呢,快吃!”他誠懇地朝我點點頭,彎腰放下塑膠袋,轉向樓梯,留下一個潮濕的背影。
我的怨氣在他接二連三的送餐中,漸漸地消失了。
拿到我3個月的訂單,他高興得像個孩子,感慨道:“城裏的路規章太多,紅燈長得我想閉著眼睛飛 過去,單行道、掉頭、左 轉彎等標誌,把我都繞暈了。”
“城裏人時間觀念太強,稍有誤點,天彷彿就 要掉下來!”他立即捂住 了嘴。
我遞給他一杯水:“城市生活節奏快,沒辦法,只能跟著節奏走。明天我特忙,別誤了我的飯點。”
翌日,直到晚上我都沒收到外賣。奇怪的是,嚼著零食充饑的我,出奇地淡定,連催促的電話也沒打一個。出於對弱者的同情,還是自我素養的提高,我自己也說不清。
都市晨報隨著第一縷陽光擠進門縫。報紙躺在地上,他躺在首頁。摩托車早已散了架,頭盔碎落在十幾米開外的燈柱下。他逆向行駛,撞上了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