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年來,我也曾去過3大雅樓,秋夢的“菠蘿蜜”樓已換了新主,秋夢遷至僻遠的郊區。屋樓依舊,人物全非,尤其那棵我們最喜愛的菠蘿蜜樹已被砍掉。我頓時有“人面桃花”之感慨。但最令我感傷的;是人面(秋夢)與桃花(菠蘿蜜樹)都一起不知何處去了?豈能再有“桃花依舊笑春風”?至於來到藥河的“不悔樓”,當我徘徊在屋前時,一位青年上前問我:“老伯,找人嗎?”我搖搖頭說:“不!我只是路過,欣賞這些古建築群。”其實我早已知道藥河在美國病歿多年,我的到來只是對舊地的重遊,對昔日故友的一番憑弔。我最後來到“月影樓”處,當年那幢屋前有個小庭院,古樸雅緻的房子,現今已建成新型的、巍峨的現代化洋房,住的是一家越南人。海心現居澳洲,10年前還不時回越,近年聽她來訊說:“人老了!不想走動了!”從此西堤再沒有了她的足跡。
最令我感到驚訝意外的,就是這位當年美麗大方,追求者眾、而又相識滿天下的女孟嘗──海心,竟然到今還是“小姑所居,獨處無郎”之境況。這是否應驗了她筆名“海心”的魔咒?真的“碧海青天夜夜心”了?唉!海心海心!從此在人生的漫漫旅途上,妳註定要踽踽獨行了!人生人生!提起人生我又開始沉入了深思:何謂人生?為什麼生要來,死要去?為什麼來時赤裸,去時空蕩?我楞然,百思不解這個人生的大問題。苦思俄頃,乍然記起有人曾說:“其實人生就是無奈、遺憾、帶有些唏噓的一首歌,為歌而來,歌完離去。”我默默的再三回味這句話,良久良久……
我剛從1974年的盛夏歸來,人還有點疲累。我坐著,凝視著也冥思著,不知何時陽光也漸暗弱了!我趕緊拿起手機,開啟文字檔,以手代筆,飛快地把地上的和腦袋殘存的陽光碎片相結合,拼湊、連接、嵌入,祈能完成一幅古今的記憶拼圖,讓我可以在有生之年,在這就快落日之餘暉裡,還能細緻的嘴嚼一些那年甘苦而又甜澀的溫馨回憶。
啊!跌碎一地的陽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