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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的四月天

4月,南国炎热天,但傍晚时分,从西贡河对岸那片椰林,依然会吹来一阵阵凉风,给大家消消酷暑。

难忘的四月天

而4月天,我总会想起那个春天。那时,西贡正洋溢在喜庆狂热气氛,终于走过那烽火硝烟的岁月,迎来国家和平来临的笛歌!

此时,我也会想起来姑姑。姑姑那年已经60多岁了,皮肤黝黑,双手的粗糙,削瘦矮小的身段,脸上深深的皱纹诉说许多苍桑岁月的痕迹,唯一不变的是,她脸部依然流露慈祥的笑容及说不尽风霜灰白的头髮。在头上,她絷了一个圆圆的髮髻,姑姑长年累月只穿着浅蓝色粗布衣衫和黑色长裤。

几年前,姑姑收到她唯一的儿子阿平抗战牺牲的通知后,她清楚知道阿平是不会回来了,但她依然每天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奇蹟出现,和平之日阿平突然出面前!

姑姑住在堤岸第八郡森举一个潮裔华人佔多数的民居(如今是第八郡第十坊阮维街树堆涌与双运河三角社区),他们一家人主要生产炭炉、生产粘金箔冥钱、潮州 粿、桃粿、发粿做小生意。有的踩人力三轮车为人家载货、去工厂打工、做家庭杂务⋯⋯。

其实姑姑跟我们并没有什么血统关係,祇是在1958年,先父带着我们一家从金瓯重返西贡时曾经在森举住了一个时期。我们与姑姑是邻居,姑姑跟我们同姓,她为人和善热情,很得大家敬爱。没多久,她就与先父结为义姐弟,老人家很关爱我们这批苦哈哈的小芋头。

姑姑的丈夫姓周,70多岁,高瘦身段,两鬓早已斑白,为人处事态度安祥和霭,在家总是一套浅灰色或者卡其色长袖居家睡衣;出门时一定白衬衫和西装长裤,脚下一双擦得光亮的黑皮鞋,头上一顶法式黑色绅士绒帽。退休前,她曾在一家私人企业当财务主管多年。两个老人家只生一个孩子即平哥,后来领养了一个孩子“细奴”。

好像是17、18岁那年,阿平与同村一批热血沸腾的华人青年离开家庭,参加革命行列去了。听说,阿平驻扎在古芝战区时,姑丈曾多次去探望他,后来阿平的单位被调到金边(柬埔寨)去。

当南部解放初期,大家的家庭生活艰难。所幸的是,姑姑家经常获得阿平哥旧单位领导的关照,每月定期收到抚恤金。不久,姑丈在路上被一辆摩托车碰倒而不幸逝世,遗下姑姑及“细奴”和他刚娶没多久的老婆。

再不久,政府部门送来了国家颁授予平哥为国牺牲的“祖国记功”勋章,姑姑很感动及自豪!

那时我们家庭已经迁到西贡第一郡滨城菜市场后面的李自仲街(当时的嘉隆街)居住。姑姑经常从森举到来看望我们,每次都带来我们喜爱吃的潮州 粿和水果。而我们兄妹们也很喜欢她老人家,几个弟妹们总围在姑姑身边“老姑老姑”地叫个不停,老人家笑得合不拢嘴!

可是在几年后,姑姑去世了,安葬在平阳化安潮州义祠。

后来,姑姑养子“细奴”在女家担保下举家移民美国,也携带了两老火化后的骨灰一起去。至此,我们大家也失去联络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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