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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裡的“家”

“家”有如人們最安全的港灣,“家”有如鳥兒逍遙自在的鵲巢,“家”有如人們的最溫馨的安樂窩。
(示意圖源:互聯網)
(示意圖源:互聯網)
“我的家”是孩子們開始寫作文的時候都要寫過的題材,可見“家”對每個 人來說是最普遍最起碼的生活條件。

我從7歲起也有過這樣的一個“家”。我父親在滀臻市的新中學校任職,我們和好幾位老師的家屬都住在新中學校的校舍內的教師宿舍區,吃的也在學校食堂,生活算是很穩定,可是,這些日子不算長。到了1948年的一天,新中學校4位學生在滀臻市的鐵橋上撒反法殖民主義傳單,被守橋的偽軍扣押到市安寧局,兩天後安寧局帶了幾位被扣押的學生回校認人,找出有關連的同學。可是這天他們一無所得,他們就扣押學校黃通校長和我父親負責訓導主任兩天後獲保釋回來,但每星期要到安寧局簽名報到。學校也對這兩位教育領導 解聘了,我們一家人要遷出學校宿舍。

我的父親失業了,他得到扒草市(美川市)的朋友邀請在扒草國光學校任職。父親的朋友給我們介紹租住在一間沒人住過的空屋子。這屋子40多平方米,屋內沒有洗手間,大小便都要到屋子後邊的荒草地上。用水要到離住家50米外的鄰居要取。父親的朋友又多給我們借來一張大睡床,衣櫃、桌椅、儲水缸,我們一家5人就這樣過了兩個月。因生活環境太辛苦了,國光學校後來給我們借了一個小房間住下,父親教了幾個月就停教,不知去哪兒工作了,我們一家像一艘四處飄泊的小船。一家4口人又要離開國光學校,搬回滀臻市江潮叔住家的一個小房間,幾個月後我們才接到父親已在南部薄寮解放戰區內,由於這是戰區,我們暫時沒有機會見面。母親找到一份在家加工接蠶繭拉絲活兒, 靠這微薄的收入渡過了艱苦的 日子。

半年後父親委託幹部接我們一家4口乘坐一艘3板船進入南部抗法戰區解放區,媽媽和我們三兄弟進住祖母在草集市專磨木薯粉村,剛住下3天就被法殖民軍的飛機轟炸。整個鄉村被薯粉炸得烏黑一片,有好幾位村民被炸死了。我們一家好得躲在一張很厚的睡床底下躲過這場驚心動魄的酷劫。我們從一個安祥的生活環境面臨被戰火摧殘的恐怖景像,這次被法殖民軍飛機轟炸後,整個草集村不知什麼時候恢復生產活動。我們一家幸好很快轉移到解放區的後方薄寮省的玉顯縣。父親獲分工在這裡開辦一間培訓華運幹部公立中學。不久革命政府給我們開伐一塊7公頃荒地,這裡的地專種各類瓜豆類產品,鬆鬆的土地很肥沃,人們都按政府的規定響應繳納農業稅。學校的學員給我們用竹柱椰葉蓋了一間40平方米的椰葉屋,這是我們幾年來首次有一間獨立自主的家了。我們每天母子下地種田自供自給,水溝周圍養雞養鴨,生活可算一天天穩定起來。我們在戰區每時每刻都要防備法殖民軍的飛機來轟炸。我們挖了好幾個防空洞,經常有人把洞裡的水倒出外面,防有敵機來時備用,這麼多年來我們可有一個像樣的家,我們幾母子也開始從事農業種植各種瓜豆類產品了,一瞬間又過了4個年頭。我們很少用現金,每天的菜地裡有的是,我們幾兄弟想辦法圍抓魚,每天都有收獲魚蝦,我母親也少為生活提心吊膽了,但好景不常在,不幸到了1953年7月,母親患了重病,從種地裡回來就是血崩,很多鄰居來幫搶救,主要是青草藥,只能減輕些,因戰爭環境沒有藥救治,最後的藥是盤尼西林。當時四處找也找不到,有一位醫生他存了過期用的盤尼西林也得用上急救,最後有一位女軍醫來救治,但太遲了,母親只能和我們一家永別了。

我們一家痛苦欲絕,母親過世後我們一家的支柱受到重大衝擊,這時候抗法戰爭已進入尾聲,奠邊府戰役大捷,法國殖民軍敗退,它們還在南部戰區舉行一次大掃蕩,這裡的人們都留著空屋,用小船送人和傢俬走進小巷河道,敵人的大戰船無法進入的地方,敵人的掃蕩被南方游擊隊很快擊退了。

1954年7月20日,法國殖民主義和我方在日內瓦簽訂了停戰協議,人們高興歡聚。1954年8月20日晚上,我們家庭舉行最後一次生活會,林生叔叔和謝賢伯也來參加,說是家庭生活會其實是一次別前歡送會,明天大兄嫂要回芹苴機關報到,我和洪川弟弟獲政府批准保送集結北上。我家就還有老祖母、爸爸和兩位弟弟,想起了要集結給北上,將要離開故鄉,離開這個“家”,留下老祖母、爸爸和兩位弟,我的心是那麼不安。這一家的人各奔東西,爸爸帶著祖母和兩個弟弟被迫離開這樣的一個“家”,放棄了一切遵照革命組織的分工而到滀臻市郊外教書,不久爸爸被偽政權逮捕留放到崑崙島監獄8年。祖母和兩位弟弟寄宿在親戚家,我們的家在哪裡?哪裡有我們的家呢?我們的家就這樣變得無影無蹤不法相聚了。

1975年4月30日,南方解放、祖國統一後,我和小女兒先回南方滀臻市找爸爸,爸爸和祖母、兩位弟弟得到表姑的資助住在一個樓上的空屋子裡。當我們回到家,我見到爸爸坐在一張布椅等著我們,見到爸爸我撲上前去進緊緊擁抱著爸爸,爸爸也緊抱著我和孫女。爸爸只說一句“你真的回來了”。爸爸榮獲政府頒贈抗美勳章,公認對革命有功的家庭。獲分住在一間一層樓在阮珠貞街131號住屋。30多年抗法抗美戰爭,如今可說爸爸有一間由他企名的屋子了,這就是爸爸的家。我們每年都有好幾次回家4代人團聚,可惜兩年後老祖母永別了我們,我們兄弟5人都得到政府賣給住房,可說結束了沒有“家”的溫馨。此時我們更珍惜今天擁有的一切,有了家就可安居樂業。孩子們在學校裡常唱一首“家”的歌。歌詞裡唱著,“我家門前有小河後面有山坡,山坡上面野花多野花紅似火,小河裡有白鵝,鵝鵝戲綠波戲奔 綠波鵝鵝唱輕歌”。這是一首很有詩意的歌啊。這溫馨的畫面叫人多陶醉呵。我多麼希望每個人都有一個安居樂業的家,我們  每個人都熱愛自己擁有的一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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