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栽紅薯

每年黃豆種下後,莊戶人家都會期盼著能下一場雨。他們就可以一邊欣喜地看著黃豆芽從地下探出腦袋,一邊開始準備栽紅薯了。
(示意圖源:互聯網)
(示意圖源:互聯網)
雨還沒停,父親一大早就披著一塊塑膠布下地了。等我們起來的時候,父親已經挎著一筐紅薯秧子回來了。這紅薯秧子都是從春地裡割來的。每家都會留一點春地,在春播的時候,就把紅薯秧苗種下,就是為了夏收後的大面積栽種紅薯備下的。當然,春紅薯比夏紅薯要成熟的早,吃起來口感也好很多。

吃過早飯,母親給我們每人發了一把大剪刀,告訴我們如何剪紅薯秧苗,通常每一節大約一拃長,留一片或者兩片紅薯葉。剛開始,我們每剪一下,總會問母親:“娘,這樣行不行?”母親抬頭看了下,笑著說,“行。”

當我小心翼翼地把那一根根剪好的紅薯秧拿在手裡時,感覺它們沉甸甸的,就像一面面旗幟,在微風中輕輕搖晃。等到雨停了,我們便全家總動員,把那一面面綠色的旗幟插到滋潤的土壤裡,很快它們就生了根,茁壯成長起來。

然而栽紅薯並不是每一次都能趕上下雨天,遇到乾旱天氣,莊戶人家就會辛苦多了。在那靠天吃飯的年月,我們村幾乎是3年淹兩年旱。乾旱時,四五米深的溝裡都沒有水,父親不得不拿著鐵鍬,在溝底尋著潮濕的地方往下挖,半天功夫,才能挖出一個兩尺見方的池子。看到那一池清水,我們都興奮不已,沿著父親修好的階梯跑下去,先洗一把臉再說。

我們幾個手裡都拿著紅薯秧苗,看到父親挑著水走過來,趕緊把紅薯秧放進早已挖好的坑裡,再拿一個搪瓷缸子舀著水,慢慢地倒進坑裡。父親看著我面前已插進去紅薯秧的水坑裡的水,笑著說:“這一點點水,還沒螞蟻尿的多,紅薯秧子能活嗎?”我看了看父親,又往水溝的方向望瞭望,朝坑裡又添了半搪瓷缸水。父親看著我捨不得水的樣子,又說:“現在天乾物燥,我們辛苦點,多澆點水,秋冬時節才能多收點紅薯。這就是付出多少,才能收穫多少,和你們讀書是一個道理的,明白嗎?”

我望著父親挑著水桶遠去的背影,父親的脊梁依然挺拔,步履依然矯健,我知道那是來自他對生活的熱愛,對那一株株幼苗的熱愛。他要為幼苗做出全部的奉獻,用他的堅強為幼苗輸送著養份。我還知道,我和弟弟妹妹也是一株株幼苗,在我們的頭頂上有一把大傘,那就是父親。因為有他為我們遮擋住了風風雨雨,我們才能健康快樂地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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