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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圆却是断肠时

她看着眼前的父亲,脸上写满岁月的沧桑,唇边的笑容带着慈祥,往日那凌厉的目光已不复存在。
(示意图:互联网)
(示意图:互联网)

父亲退休后,每天就在这个露天咖啡店和3、5个老友谈天说地,话题离不开当年的风光史。她偶尔经过,也坐下来做旁听者。这几个世叔伯是看着她长大的,颇有亲切感。

眼看快到中午了,她便辞别父亲和几位世叔伯,回家吃午饭。临走时,回头对父亲说:“爸,你还是搬回来和我住吧,一个人在外面住不方便的。”父亲只是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从求学时代起,一直到出社会做事,很少人知道她还有一个父亲,大家都以为她是孤儿,因为每次来到她的家都不见她有父母同住。

其实,小时候父亲把她当掌上明珠般呵护,让她过着公主般的生活。直至那个女人出现,她才失去了父亲。很多个下雨天,被祖母差派去向父亲拿生活费。撑着伞,走在湿漉漉的街头,想到琼瑶的“烟雨蒙蒙”,女主角也是在这样的天气,撑着一把雨伞往父亲的家去要生活费,看尽那个女人的脸色,听尽冷言冷语才要到那丁点的钱。只不过,她比女主角幸运一点,不用看那女人的脸色,因为她是往父亲的店铺去,那女人不在店中。她也不像女主角穿的寒酸,脚上的鞋子已穿得开了口。她起码有一双舶来品的皮鞋,一身打扮得很潮的服饰,连手上的雨伞还是“香港制造”的。而且,她取回的生活费也不是丁点儿,是很丰厚。金钱这方面,父亲从不亏待她。不过,自从和父亲吵了一架后,她光鲜的外表,敌不过手头的拮据,日常零用花费全来自她日写夜写的稿费。很讽刺吧?还未长大,还未成名,却已经靠“卖文为生”。

事情的起因是,她第一次投稿获刊登,兴冲冲地拿给父亲看,希望获得他的赞赏。不料,父亲一手就把报纸扔在地上,大声叱责她不好好地去读书,偏要学人写些不三不四的烂文章,“写这些东西将来可不可以靠它生活?可不可以帮妳考到大学?”父亲的脸铁青着,仿佛她干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写作是我的自由,你有什么权利禁止我?”她也怒火中烧,马上反驳。

“好!妳要继续写是不是?妳喜欢和我对着干是不是?那妳马上给我滚出去!以后不要再踏进来 一步!滚!”父亲指着门大声吼叫。她一气之下,抓起一件外套便往外冲。

走在路上,伸手插进牛仔裤袋才发现,袋中空空如也,一毛钱也没有。去哪里好呢?思索了一回,想起堂兄,去找他吧,平时也只有和他最谈得来。

走到堂兄家里,在堂兄的房间中,她把刚发生的事对他说了。堂兄摇头叹息道:“妳这样跑了出来不是办法,连中学也未毕业,怎样找工作?回去吧,两父女不会有隔夜仇的。何况,妳父亲不是常说将来让妳去外国升学的?将来到了外国,妳要写什么不可以?”正说间,外面响起祖母的声音,原来祖母也猜到她平时和堂兄的感情最好,一定跑来这里了。不过,伯父和伯娘却矢口否认说她没来过。最后在堂兄的劝说下,祖母只好告辞,临走时叹了口气说,这两父女,好像十世冤仇似的,没有谁肯让谁!

最后,她当然也回家了。正如堂兄所说,她还可以去哪?不过,自此之后,父亲封锁了她的经济,不再给她一分零用钱。父亲说:“妳那么本事就靠写稿去赚钱来花吧!别再靠我!”

她的性格倒也倔强,自这天起真的没再向父亲伸手要过一分钱。她开始埋头创作,用不同的笔名在多间报的文艺版发表,每月也赚到可观的稿酬。

但,她的脾气也开始变得很暴躁,叛逆,在学校是出了名的问题学生。罢课,示威,什么都插上一脚。她用尽各种方法把在家中所受的委屈发泄出去。后来出了社会做事,一年又一年的过去,也不曾去看过父亲,父亲也没有回来看她一眼。直至最近,偶而在街上碰见,看到白发苍苍的父亲,她有点不忍心,终于上前打了个招呼。原来退休后的父亲到处去旅行,生活倒相当写意。有一次闲聊,父亲无意中透露了想再去一次北京。她马上答应陪他去。想起小时候父亲常开车带她去头顿,吃海鲜,拾贝壳,听潮声。于是问父亲要不要先去一次头顿?父亲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她的车子,笑着问:“骑这辆车?”她问:“有什么问题?”父亲笑起来:“还是等我开车载妳去吧,我不想我的腰背受罪。”她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又回到从前与父亲之间的无拘无束。数十年来彼此音讯未通,本来还打算老死不相往来,现在面对面的坐着,谁也不提那段日子的空白。后来听世叔伯们说,父亲常向他们提及:“不知我的小女儿过得怎样了?她那倔强的性格,一身傲气,在社会上做事很容易碰钉的。”他们建议他牵挂不如行动,去看看多年不见的女儿吧,他不说话,只抽着根香烟,默默地望着天际的白云。

世叔伯们也告诉她,现在父亲每天到咖啡店坐下,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报纸,看看有没有她发表的作品,如果有,便会开心地指给他们看,如果没有的话,他便会稍为 失望。

自从再见父亲,她整个人像活过来,父女俩约定,她买机票请父亲去北京,回来后父亲就带她去日本,来一次动漫旅游。父亲还记得她喜爱卡通漫画啊?听了心里实在感动。每说到一个旅游地方,父亲总是说“带”她去。换言之,是父亲付费。她忽然觉得很惭愧,当年父亲的话是对的,她不能靠写文章考取大学,今天也不能靠写文章来赚到很多钱供父亲到处去旅行,让他有个愉快的晚年。相反,父亲虽然老了,退了休,却还有能力照顾她,“带”她到处去,让她享受更美好的生活。回头看看自己,尽了最大努力买回来的“豪车”,充其量也是辆机车,而父亲仍一如当年驾驶着汽车。如果当年不是为了争一口气把时间浪费在写作上,而是把精神放在父亲的业务上,今日的成就是否无可限量?她叹了口气,算了吧!路是自己选择的,岁月已不容许往回走,剩余的日子就多陪伴父亲,重拾曾经的幸福吧。

就在她正沉浸在大团圆的喜悦中,空中一朵黑云慢慢地飘近,暴风雨来临了。

一天早上,她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父亲心脏病发,抢救不治。她呆呆地放下电话,伏在书台上放声大哭。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让他们父女有一个团圆的结局?人生,真的错过就没回头路?荒废了数十个寒暑,是谁的错?她的?父亲的?

(尾声)

灵车戴着父亲的遗体在烟雨蒙蒙中前行。又是烟雨蒙蒙,为什么不开心时总是碰上这样的天气?父亲一生中极少乘坐别人的车子,他总爱开车载人。恐怕他也想不到,这是最后一次让别人载着他,驶向永别。不久前,他还承诺开车载她去头顿,重温童年的美梦。世叔伯告诉她,朋友们都多次建议他卖掉他的车子,因为年纪大了,也没需要开车到处去。他说不能卖,可能有一天还要用来载我的小女儿到处去玩。父女的心是相连的,她也买了一辆新型的机车,不是为了赶潮流,是为了准备“将来可能要载着父亲到处逛的。所以不惜价格昂贵点,新型一点,让父亲坐得舒服些,开心些。他们的心都想着对方,却又不屑于先去面对。

面子,尊严,真的那么重要?

车窗外,街道两旁的树木被风吹得轻轻地摇晃着。

为什么?为什么树欲静而风总是不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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