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天气里,我们唯一感到欣喜的,就是在夏天的夜里,沐浴着晚风,披着星光与月色,去草丛寻找萤火虫。
小小的萤火虫,是夏天夜晚里的小精灵。别看它个头儿小,反应可机敏著呢!一有风声草动,它们就忽闪着翅膀,一下子钻进更深处的草丛。小时候的我,在农田帮大人干活,多次亲眼看到过。
黄豆粒大小的萤火虫,在夜晚闪着浅浅的光亮。那光亮,把深邃的黑夜烫出了一个个小窟窿;那光亮,仿佛是黑夜里的向导,给迷茫的人们以希望。
农村地区,草木丰茂,也是诸多萤火虫的栖居地。除了常见的能够飞行的萤火虫外,还有一种没有翅膀的萤火虫。这种萤火虫个头比有翅膀的萤火虫稍大一些。它们没有坚韧的甲壳,整体形状像是鲎一样,不过要比鲎小很多,它们在地面上缓缓地爬动。一般,草木众多、阴暗潮润的环境,就有它们的影子。由于不能飞行,速度也就相对缓慢。如果说飞行着的萤火虫是夜晚的提灯者,那么,没有翅膀的萤火虫就是在大地上默默匍匐前行的探索者,它们以一种缓慢的节奏,从一株草爬向另一株草,从一个沟壑翻越到另一个小坑洼。
星光烂漫时,月下草虫鸣,月色下的萤火虫更迷人。那些微小的光芒, 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样,零零碎碎,参差不齐。
对于小孩们来说,喜欢一件东西,就非得得到它不可!我也不例外,夏夜里的萤火虫就是我的喜爱。
夜晚灯光璀璨,我们吃过晚饭,先不急着纳凉,而是去找萤火虫。空气里还残留着白天里的暑气,但能够明显地感受到时不时的有凉风吹过。我们带着透明的塑料瓶或是玻璃瓶,在深深浅浅的草坪,在茂密的灌木丛,甚至在幽深的密林,仔细而反复地寻找着它们的 身影。
就习性而言,带着翅膀的萤火虫反应灵敏,躲避迅速。这种萤火虫当然并不好捉。我们就用简要的网兜,趁着萤火虫还未觉察时,迅速下网,准能抓住好几只。而没有翅膀的萤火虫,捕捉起来就相对容易。只要将草丛扒开,看到草丛里发亮而且在移动的东西,准是它了!就触感而言,萤火虫的身体都是冰冰凉凉的,没有翅膀的萤火虫更明显一些。褶皱的身体,还带着微微的水汽。我们把小手放在离它不远的草丛里,等它自己爬到我们的手上。
对于身手敏捷、又比较勤劳的小伙伴,几经摸索下来,准能收获满满!捉来的萤火虫,在透明的玻璃瓶里,发出微微的亮光,如同一个冷色系的萤光灯。我们把它放在窗台,关上房间的灯光,在一片黑漆漆的夜晚,萤火虫的光亮与月色的光亮相互交融。
也许单个的萤火虫,光亮并不是很明显,一闪一闪的。一旦三五几只萤火虫渐渐地成群起来,光亮就顿时立体。我们有时候趴在草地上,看着那一团团的草绿色的光亮,仿佛在看着另一个星空,如痴如醉。
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着瓶子里的萤火虫,脑海里不由得就想到了车胤未来读书在黑夜的囊萤照读,隋炀帝为了美人一笑而在夜晚放飞萤火虫,民俗文化中的“腐草为萤” ……在不知不觉中,进入甜甜的梦乡。
成年后,久居城市,远离了乡村,也很少在夏天的夜晚见到萤火虫。那些,属于乡土的记忆,那些夏夜里的萤火虫,终是在成年成了一种可望不可及的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