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擊案發生地當時正在舉辦91號公路“收穫”音樂節,著名鄉村音樂歌手傑生‧阿爾迪恩正演唱他當晚最後一首歌。然而,槍擊瞬間,歌曲卻成為遇難者生命中最後的輓歌,鄉村音樂所象徵的那種“平和、恬靜”生活方式驟然夢碎。槍擊暴力成為美國社會揮之不去的陰影。
從2012年美國康州桑迪胡克小學到2015年加州聖貝納迪諾,從去年的佛州奧蘭多夜總會到此次拉斯維加斯,近年來,槍擊悲劇一再重演,美國社會陷入“槍擊-驚愕-反思-再次槍擊”的怪圈。一個個鮮活生命的逝去、一次次巨大傷痛的刷新,與政府、社會體制性無為與難為形成巨大而無奈的反差。
拉斯維加斯所在的內華達州,是美國槍枝氾濫的一個縮影。據美國廣播公司援引槍權組織“內華達攜帶”網站資訊,在該州,18歲及以上沒有許可而公開攜帶槍枝是合法的。槍案視頻顯示,當時現場傳出一陣陣密集自動武器射擊聲。美國全國步槍協會網站說,在內華達州,只要經過登記並符合聯邦規定,購買、出售機槍或消聲器都是合法的。前洛杉磯警官、聯邦調查局特工史蒂夫‧戈麥斯就此評論:“這就像是狂野西部。”
“狂野西部”究竟何時才能在悲劇面前止步?美國究竟何時才能真正下決心解決槍患?答案很可能仍然無解。因為,它與集團利益相關,與黨派紛爭相關,與價值觀念相關。面對“三座大山”,控 槍如同“蜀道難”,成為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來自內華達州的前參議院民主黨領袖哈里‧里德當年在支持槍枝管控措施時說:“很少有哪件事能得到90%美國人的贊同。”然而,美國卻見證了民意在利益集團面前的渺小。
警方在拉斯維加斯槍案嫌犯身旁和住所搜到至少35件槍枝等武器。能自由攜帶如此多武器,除州法律允許外,還有一個全國步槍協會“罩著”。在美國的選舉、遊說體制下,這個擁有400萬會員、十分活躍的遊說組織能深刻影響大選、地方選舉選情,甚至最高法院大法官任命。其強大勢力和影響,間接為槍案打開制度性“綠燈”。
全國步槍協會等遊說集團在不斷“綁架”、利用美國政治。控槍還是不控,是民主、共和兩黨爭鬥的熱點。結果,即使是有限的槍枝安全立法,在國會也寸步難行。多年來,不少議員還在推動從各個方面擴大持槍權。控槍問題政治化,繼續在社會延伸。
擁槍是美國憲法第二修正案保障的公民基本權利,美國形成根深蒂固的槍枝文化。但問題在於,時代變化了,有槍未必能保平安,卻很可能被利用製造慘劇。槍患成為美國社會分裂的一個現實,如果不能達成社會共識,控槍就無法成為一種理性自覺。結果,在世界上最發達的國家,卻有著過時、獨特而危險的槍枝文化。持槍人的任性,代價卻是無辜者的生命。
在這樣的制度現實中,槍能不能控,是顯而易見的。沒有生存的安全感,就沒有生活的幸福感。對美國社會整體而言,殘酷槍擊案增加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現實焦慮。而當人們叩問體制中的緣由後,卻增加了困惑。10月1日的拉斯維加斯,悲劇重演,美國傷逝,而解決問題的答案卻仍在風中飄◆ (據新華網)
民主和自由的代價?
美國眾議院民主黨領袖南茜佩洛西在一份公開信中說,槍枝暴力氾濫持續挑戰美國的良心,國會有道德責任應對這一令人擔憂和痛心的頑疾。她說,今天不僅需要祈禱、哀悼和關愛,還需要採取行動。民主黨參議員克里斯墨菲表示,一些國會議員是如此懼怕槍枝行業,以至於他們假裝沒有針對槍枝氾濫的政策措施,而實際上是有的。如果他們繼續在立法方面無動於衷,那麼他們的悼念和祈禱毫無意義。
美國聖托馬斯大學休士頓分校政治學教授喬恩泰勒在接受記者採訪時表示,美國社會的現實就是,槍枝是美國文化的一部分,“坦白地說槍枝不會消失,美國也不會出台任何嚴格禁槍的法令,其中部分原因是由於憲法第二修正案”。泰勒表示,人們常在事後會想,這是一起可怕的事件,是一個悲劇,原本應該做點什麼來預防。可過了1週或者10天,又會有別的事情吸引人們的注意,對槍擊事件的關注就慢慢淡去了。
芝加哥退休證券交易員羅伯特普里切利告訴記者,拉斯維加斯槍擊案發生後,“我的第一反應是,這是一件可怕但並不讓人驚訝的事情,美國政府在槍枝管控方面的不作為使得這種事件不可避免要發生,而人們也變得越來越麻木”。
在南三藩市工作的莉塔惠勒說,在槍枝氾濫的情況下,美國是一個危險的國家。惠勒的同事喬治蘭加維斯則表示,美國應該全面禁槍。雖然還會有非法持槍,但總比現在要好得多。蘭加維斯說,他聽說國會正在考慮通過一項法案,取消對槍枝消音器的限制。如果那樣,槍手襲擊會更加難以被發現。“難道這就是民主和自由的代價嗎?”蘭加維斯憤怒地問。